中考語文經(jīng)典現(xiàn)代文選讀—《啊,塞罕壩》(3)

　　月光正好，把屋子照得雪亮。我索性爬起身來，走出了房間，向著外面走去，越過一道白樺林圍成的柵欄，就是大草原。我踏著軟綿綿的草叢，向著草原上走去。這時候，月亮已經(jīng)升上中天了，它那光芒四射的冰輪，給大草原撒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。我望著這月亮，仿佛覺得它比平時看到的月亮要低得多，也皎潔得多，明亮得多。天，晴朗極了，夜空中，沒有一絲兒云花，那么亮，仿佛一伸手，就可以觸摸著它。

　　我在一顆小白樺樹下坐了下來，白樺林，在月光下，顯得更加美麗，她那窈窕的粉白的樹干，象白玉似的，在月光下越發(fā)皎潔。而它那秀麗的樹冠，在夜風(fēng)中輕輕地?fù)u著，細(xì)小的綠色的葉子，在月光下閃閃發(fā)光，象千萬顆珍珠在跳動。

　　啊，起露了，不時地有晶瑩的露珠，從白樺林的樹葉上滴滴下來，是無法描繪也無與倫比的。我不禁想直了古人秉燭夜游的故事。春日苦短，尚且秉燭夜游；而我在草原逗留的時間更短，又豈可辜負(fù)這美好的月夜呢？

　　我索性躺下來，仰面朝天，雙手枕有腦后，仰望天上那銀光四射的明月，滿天星斗，乳白色的銀河……

　　它們都是那么皎潔，那么幽靜，大草原也是那么皎潔，那么幽靜。沒有一點(diǎn)喧囂，沒有一點(diǎn)兒灰塵。空氣都是透明的，象水晶一樣的透明，潔凈沒有半點(diǎn)兒污染。人們的心靈，也象水晶一樣的透明潔凈，沒有半點(diǎn)兒污染。一剎那間，我仿佛忘記了自身的存在，也忘記了塵世間的一切煩惱，甚至也忘記了社會上還有丑陋的東西存在：權(quán)術(shù)、陰謀、背叛、誣陷、爭名、誹謗、污蔑、勾心斗角、爾詐我虞、兩面三刀、奉迎謅媚……

　　不，這些丑惡的東西，與這樣優(yōu)美潔凈的環(huán)境是多么不相稱啊，甚至，一想到這些丑惡的東西，丑惡的人，我就感到心靈受到了污染，感到惡心。這時，我又想到了武華和那位林場女技術(shù)員的話：

　　“壩上草原森林就是凈化器，思想的凈化器……”

　　正在這時，我忽然聽到了一聲凄歷的吼叫：

　　嗚——

　　嗚——

　　接著又是一聲呼應(yīng)：

　　嗚———

　　嗚——嗚——

　　啊，是狼嗥！

　　在這極度寂靜的夜間，這狼嗥，顯得特別響亮，特別凄歷，特別刺耳。

　　它久久地在草原上回蕩著，回蕩著，破壞了這草原月夜的安靜，也破壞了我情緒上的寧靜。更污染了我心靈上的潔凈。但它卻也使我意識到：即使在這無比優(yōu)美寧靜的大草原上，也有狼這類野獸的存在，也有丑惡的東西存在。可見，這兒并非真空，一切都不是絕對的。美麗的草原和森林，是可以凈化人們的思想，但卻不能凈化狼的殘暴和貪婪，正如我們美好的社會主義社會里，仍然有著鬼蜮般骯臟丑惡的敗類存在，仍然還需要人們以百倍的努力去鞭撻和消滅他們，否則，四化建設(shè)，為什么還有種種阻力呢？善良的人，為什還會遇到種種煩惱呢？

　　由此，我又想到我們的文學(xué)，我們的使命，我們這些從事文學(xué)的人……

　　我們的現(xiàn)實(shí)主義文學(xué)，難道不應(yīng)該在鞭撻丑惡頌揚(yáng)光明，清除精神污染，推動歷史前進(jìn)方面，起到它應(yīng)有的作用嗎？

　　朋友，這天夜里，我想的很多，很多。因此，我也就這些我所看到的，想到的，感受到的，信筆寫來，對你一吐為快。我不知這封信，將要帶給你的，是否能有一點(diǎn)燕趙之氣呢？抑或是人生的感嘆？

　　不，我希望帶給你的只是鼓舞和共勉，不論是在人生的道路上，抑或是在文學(xué)的陣地上，我們都要萬分愛護(hù)和珍惜這壩上草原般的優(yōu)美潔凈的社會主義社會，而不惜一切地與那些污染和破壞它的骯臟的丑類們毫不妥協(xié)的斗爭，也和我們自己身上的那些不潔凈的灰塵進(jìn)行徹底的洗滌。

　　這，就是我在這封信里所要向你傾吐的感受和心聲。

　　夜深了，不遠(yuǎn)處的池塘里響起了大雁的鳴叫，遙望南天，我愿這多情的鴻雁，能夠把我的這封書信，帶到你的身邊。

　　就此擱筆。

　　即頌

　　夏綏。

　　弟峻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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